流型感冒

歐洲，該什麼季節來玩呢？當然是放暑假的歡樂夏日最好啦，或是天氣微涼花兒朵朵開的春天也不錯，鄉間有彩色森林城裡型男美女換上勁裝的秋天也很棒。可惜，有些時候就只有冬天有假可放，冬天這個凜冽的季節也許時常令人望之卻步，但只要選對地方，冬天其實可以體驗最美麗的銀色歐洲！

冬天當然可以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或庇里牛斯山賞雪，要在平地上的歐洲城市賞雪則需要點運氣，說不定來了歐洲兩三個月也看不到幾次。然而，如果不管雪景，冬天時我建議專心玩歐洲大城市，一方面大城市熱島效應強，城市微氣候較暖和舒服；二方面在日照時間極短的冬天，玩一般小城或鄉間美景很快就天黑了玩不過癮，大城則不怕天黑，因為一大堆博物館藝廊等文化場地仍然照常開放，而且熱鬧的街上打起光來往往越夜越美麗；更重要的是，冬季的歐洲大城有許多或傳統或前衛的美麗節慶，各大城市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將它們辦得盡善盡美，令市民歡度佳節也令來者印象深刻。以下從 11 月初到 2 月中，依照節慶時令分享幾個我在歐洲冬季去過的大城市：

1. 11月初，巴黎的銀色時尚

11 月初也許還不算太冷，但是巴黎已經率先開始過冬，早在 11 月的第一個週末就在百貨大街奧斯曼大道上打響了冬季的血拼戰火，由 Lafayette 老佛爺百貨擺出一年一度的特色聖誕樹宣告年底聖誕購物季到來；隔壁的春天百貨 Au Printemps 當然也不甘示弱，一年一度的聖誕櫥窗也在這時亮相，要與 Lafayette 的櫥窗一較高下，兩邊每年都請出全球時尚界最新銳設計師操刀，一年比一年亮麗也越來越有令人驚艷的新創意。奧斯曼大道，就是 11 月來最漂亮！
  

同時，巴黎其他購物大街商店們也慢慢開始擺出各自的聖誕櫥窗與街景裝飾了，到 12 月底時整個巴黎的聖誕裝飾正式完成。而在 11 月初還有另一個一年一度的新裝置：Roue de Paris 協和廣場摩天輪，這個具有血腥肅殺歷史的協和廣場在冬季搖身一變成為充滿歡樂童趣的摩天輪，最適合情侶或闔家一起上來，東邊俯瞰堂皇羅浮宮，西邊遠眺華麗香榭麗舍大道與遠方的 La Défense 夕陽。
  

2. 11月底，亞爾薩斯聖誕市集

11 月底，是歐洲冬季傳統聖誕市集隆重點燈開幕的時節，這個深具日耳曼特色的傳統，今日在中歐西歐各國大城小鎮都流行了起來。在法國，當然就屬具有濃厚日耳曼傳統的亞爾薩斯聖誕市集最為出名，擁有多個聖誕市集的歐洲議會大城 Strasbourg 當然是首選，其他亞爾薩斯小鎮如 Colmar 的聖誕市集則另有小巧可愛的風情。
    

其他國家也都有聖誕市集，也藉著這個場合賣一賣他們各國的傳統甜點美食或工藝品小禮物等，但往往也把聖誕市集打造成小德國村給國人體驗一下異國風情。是呀，畢竟還是德語系國家的聖誕市集最精采，除了在亞爾薩斯外，在瑞士與奧地利的聖誕市集也擁有非常道地的傳統。
   

3. 11月底，德國聖誕市集

相信絕大部分歐洲人與遊歐觀光客應該都可以同意：要玩聖誕市集，最精采最道地的還是在德國！不論是在擁有多個聖誕市集的五大都會 Berlin Cologne Frankfurt Munich Hamburg、還是在一個聖誕市集蔓延整個市中心廣場與街道的中型城市如 Stuttgart Leipzig Aachen Bonn Würzburg Freiburg、甚至是每個地方小鎮的主街上也都有小規模親切可愛的聖誕市集。
   

眾多聖誕市集中，具有最悠久歷史與特色的可能是德勒斯登的 Dresdner Weihnachtsmarkt 與紐倫堡的 Nürnberger Christkindlmarkt，前者擁有全德最大的聖誕倒數日曆，後者則有最華麗浪漫的聖誕天使開幕式。還有另一種具有中世紀風味的特色聖誕市集，往往不辦在大城市而辦在山上的古堡裡（不過也往往要收入場費），譬如 Burg Hohenzollern 霍亨佐倫堡與 Eisenach 的瓦特堡 Schloss Wartburg 裡，中世紀聖誕市集有更多機會遇到下大雪，攤位小販們穿著仿中世紀的長袍、坐在古色古香原木製的仿中世紀小木屋裡、販售各種仿中世紀特色食物與工藝品。

    

4. 12月初，阿姆斯特丹聖尼可拉斯日

到 12 月初，現代商業化的聖誕老人還在冬眠，聖誕老人的中世紀本尊已經在荷蘭比利時開工了。這個聖誕夜偷偷給小朋友送禮物發糖果的聖誕老人 Santa Claus，其實是呵護小孩的聖徒 St Nicholas/Sinterklaas，在每年 12 月 6 日的 St Nicholas Day 就帶著他的小助手們黑彼得 Zwart Pieter 上街問候小朋友、給小朋友發糖果與小禮物、還在家家戶戶裡給小朋友講故事。
 

如今，荷蘭比利時仍然堅守著這個傳統（而聖誕夜當然也另外迎接商業化的聖誕老人），每到 St Nicholas Day 各中大城市都會有 St Nicholas 老爺爺遊街祝福小朋友，其中以 Amsterdam 的 Sinterklaas Parade 最為浩大，有一百多個黑彼得沿路發放糖果發到手軟，甚至從路上遊到運河上變成全民大船隊。而以他為名的城市 Sint Niklaas 則有最道地傳統的慶祝活動，或是在許許多多荷蘭比利時人家裡都會自己扮 St Nicholas 和黑彼得娛樂自家小朋友，觀光客在餐廳咖啡館或青年旅館裡說不定也會見到。
 

5. 12月初，法國里昂燈節

過完傳統的 St Nicholas Day，緊接著幾天 12 月上旬的當代盛事是歐陸最大的城市燈節 － 里昂燈節。里昂本身就是法國第三大城，而且有別於巴黎的重度觀光與馬賽的龍蛇混雜，里昂有法國大都會中最優雅宜人的城市風景。里昂除了有美麗的隆河與索恩河三角洲、有法國老饕趨之若騖的美食小館 Buchon Lyonnais、有全城的真人尺度主題壁畫，它還是電影之父 Lumière 兄弟的故鄉，剛好就以他們為名於 2000s 辦起一年一度的里昂燈節 Fête des lumières。
   

里昂燈節除了遍及全城的聖誕街燈、精心設計的建築地標照明以外，每一個廣場、地標、噴泉等都輪番上演各自的燈光裝置藝術，甚至還可以在市政廳立面上用燈光打彈珠台，有的是歷史人文主題有的是童趣卡通主題有的是純粹聲光刺激。向 Fête des lumières 旅遊資訊中心拿張節目單與小地圖，每天晚上都可以跟全城遊客一起穿越大街小巷趕一場又一場燈光秀。
   

6. 12月底，聖誕夜巴黎聖母院彌撒

經過一個月馬不停蹄的聖誕市集後，很快地聖誕節就到了。聖誕夜千萬不要待在德國，因為從 12/24 下午開始，這個熱鬧的聖誕市集國度就把攤位一收，大家回家團圓過節去，只留下觀光客走在冷清死寂的街道上；聖誕節也千萬不要去英國，因為整個 12/25 所有公共設施所有交通工具全部停擺，幾乎所有商家也都關門。
  

聖誕夜最適合去的，是回到巴黎參加聖母院的聖誕彌撒，除了傳統講道還伴以優雅的多媒體聲光效果，就算不是教徒的也可以一起見證教徒們的虔誠信仰，並與教徒們不分四海地互道祝福。而德國與英國幾乎全部休假的 12/25 聖誕節當日，巴黎儘管公共場所也都關了，觀光景點與地鐵巴士還是有營運，街上仍然相當熱鬧，所有巴黎的聖誕市集過了聖誕節還是一樣繼續馬不停蹄地營運。
  

7. 12月底，聖誕夜馬不停蹄布拉格

聖誕節也馬不停蹄的觀光城市，還有東歐的布拉格，這裡佔滿整個廣場的聖誕市集除了基本德國風味外也加上濃厚的波西米亞當地風情，除了賣德式香腸與熱紅酒之外也賣捷克的小麵包卷，而且這個聖誕市集過了聖誕節還一直持續營業到跨完年的一月初！從聖誕夜前一路在布拉格待到跨年，每一天街上都熱鬧滾滾，觀光產業趁這賺錢好機會仍馬不停蹄繼續營業（可憐了不能回家過節的捷克人）。
    

布拉格的跨年的重頭戲是 Rudolfinum 裡的捷克愛樂新年音樂會，與維也納新年音樂會齊名但更平民化，我們一般平民也能買到票然後穿個漂亮衣服入場一起華麗地跨年。若要年輕一點的跨年，可以到老城廣場與年輕人們一起瘋狂地煙火玩仙女棒，或是到查理大橋上，以伏塔瓦河與城堡山為背景，與布拉格家庭們一起欣賞河畔的新年煙火。
   

8. 12月底，倫敦眼跨年

跨年煙火，最熱鬧的當然是倫敦！各大都會的跨年煙火各有千秋，不能說倫敦的一定是最美，但倫敦煙火充分善用了倫敦眼 London Eye 的造型，精心設計的煙火景觀創造了泰晤士河最亮麗的白夜天際線，也辦了泰晤士河畔最盛大的戶外電音 party。布拉格跨年大概提前一小時多就可以排到好位置，倫敦跨年則要至少提前五六個小時才有倫敦眼正對面附近的好位置，而且注意盡量少喝水免得排隊排到尿急 XD
 

事實上，與巴黎一樣，倫敦早在 11 月初也就在主要購物大街 Regent Street, Oxford Street, Carnaby Street 完成聖誕的張燈結彩，並且在 11 月 10 日左右舉辦了隆重的街頭狂歡派對 － Regent Street light switch on 攝政街聖誕點燈。與巴黎如貴婦般優雅的街燈不同，倫敦市中心的街燈充滿逗趣與奇想，有時也充滿商業廣告的張狂大膽。倫敦在泰晤士河岸的「法蘭克福聖誕市集」當然只是東施效顰之作，不如去真的法蘭克福；倫敦自己的聖誕特色當然是海德公園的 Winter Wonderland！
   

冬日的倫敦街頭，另一個亮點是在各大廣場與公共建築中庭的聖誕溜冰場 Ice Rink。當然這種公共溜冰場在歐洲各國大城都有，不過我個人認為倫敦的溜冰場選址都選得最漂亮而堂皇，都有或古典或現代的精美建築物當背景，給人一種當王子公主在皇宮後院溜冰的綺想。譬如自然史博物館前、Somerset House 中庭、倫敦塔旁與漢普頓宮前、Canary Wharf 摩天大樓間都有。
  


倫敦聖誕購物季，在聖誕節前等大家買完禮物回家過完節後，聖誕節後的 12/26 就是萬眾矚目的 Boxing Day，倫敦折扣季開始了！想要搶名牌包包的一大早就要到 Selfridges 與 Harrod's 等百貨公司前排隊準備衝鋒，或是整條 Oxford Street 其他百貨公司與商店也有買不完的折扣商品。隨著折扣季一天天過去，價錢越來越低但當然熱門商品也越來越少，12月底到一月中的這段折扣季就看顧客們各顯身手了。
 

9. 1月初，馬德里三王遊行

跨年除了煙火狂歡與電音派對外，也可以有傳統靜態而溫馨的選擇，那就是到馬德里太陽門廣場上，預先買好 12 顆葡萄，與數以百計的年輕人們一起坐在小熊雕像與聖誕樹下倒數十二秒鐘、每秒吃下一顆葡萄，就可以一起擁有一個美滿的新年！馬德里儘管遠在伊比利半島，一樣有仿德國但具有當地特色的聖誕市集，廣場與大街上西班牙式的聖誕街燈不若巴黎的優雅也不若倫敦的詼諧，卻有卡門一般大開大闔的狂野與艷麗。
   

不過馬德里的聖誕假期壓軸好戲還不在聖誕節與跨年，而在 1 月 6 日的三王遊行 Cabalgata de los Reyes Magos，這是西班牙與墨西哥的傳統聖誕重頭戲！如果荷蘭比利時的小朋友最期待 12 月 6 日的聖尼可拉斯爺爺與黑彼得發糖果，西班牙小朋友最期待的就是 1 月 6 日的東方三王車隊發糖果。西班牙傳統中，要乖孩子早早睡覺留下一隻襪子等著禮物的神祕訪客，不是 12/24 聖誕夜的聖誕老公公，而是 1/5 三王日前夜的東方三王！然後 1/6 三王夜，就跟爸媽來 Plaza de Cibeles 親自瞻仰三王撿糖果。
   

10. 2月初柏林影展

整個 12 月到 1 月初狂歡這麼久，是修養生息的時候了，該期末考的要好好念書，該工作的要回工作崗位追進度，玩太累的要盡早恢復正常作息。修養生息的一月結束，二月全歐最盛大的知性文化盛事是柏林影展 Berlinale。有別於歐洲各大影展幾乎都辦在歡樂的夏日，柏林影展獨樹一格地辦在冷列的二月嚴冬，這時候來柏林通常不會錯過柏林的雪景（畢竟柏林是歐洲大都會中最綠最空曠、熱島效應也最低的一個）。
   

柏林影展在歐洲影展中算是比較雅俗共賞的一個，大師作品與年輕實驗作品都有，艱澀藝術片與主流商業片都有；走在主場地 Potsdamer Platz 附近，還可以不時見到下榻附近飯店的名導與世界大明星，這幾年也幾乎每年都有台灣作品參展，一場場電影更有許多機會與編導演員們映後座談。影展在柏林全市的許許多多老電影院、老劇院與老歌廳舉辦，就隨性看自己喜好買幾張票，往往可以不經意走進瑰麗璀璨的表演場館，這是平常來柏林絕對想不到的私房景點。
   

11. 2月中萊茵河谷嘉年華

2 月中（有時候是三月，每年不同），冬天的尾巴到來，冬眠久了的人們也要上街活動筋骨，放縱地狂歡一下準備迎接新春的來臨！這就是嘉年華的時節，要看嘉年華當然要到嘉年華傳統最悠久的萊茵河流域！首先當然是萊茵河三大嘉年華科隆、杜賽道夫與緬因茲，尤其其中西德兩大城科隆與杜賽道夫更是處處較勁打對台，所有重要遊行都排在同一天，大家一起在最後一天「玫瑰星期一」 Rosenmontag 的高潮中圓滿落幕。
  

除了德國萊茵河畔之外，萊茵河支流流域更廣範圍內的荷蘭比利時也有很多嘉年華，而且重頭戲都在「胖胖星期二」Mardi Gras 而沒和德國嘉年華撞期，譬如一整週全城休假動員（也意味著商店都關門了，但餐廳咖啡廳還是有一些）狂歡競賽的荷蘭馬斯垂克嘉年華。比利時則有兩個傳統嘉年華榮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一個是歷史最悠久的 Aalst 嘉年華，另一個則是主要團隊仍然堅守幾百年來傳統服裝與習俗的、最原汁原味的 Binche 嘉年華。歡樂的嘉年華，是歐洲四季之外的第五季，以市民們盡情發洩的狂歡熱情敲醒沈睡的大地、揮別陰鬱的冬天、迎接枝頭的新芽，迎向新的一年與新活力！